“彼此淘汰掉弱小之人，留下最值得去培養的精英，雖然有點近乎殘忍，可這天地間的修煉資源本就有限，弱肉強食，想要得到就得去爭，這是亙古不變無法避免和改變的規則。”

“現在，你還要執著下去嗎？”

他說每一句的時候，都留意著葉心的神色，盡管說得危機重重，卻不曾在其神色中看到一絲退卻的味道，頂多只有點對殘忍現實的無奈，所以他知道即便這是在給葉心一個退出的機會，他也沒有那樣問出，而是問他是否還要執著的進入天府。

“有人在等我，所以必須是要執著下去的！”葉心不為所動，給出了明確的回答。只是不知，在明日公布了這一秘辛之後，會有多少人退出？不過這也是一種考驗，天府是不屑收留那種心性不堅之人的，武道本就是一條充滿血腥和危機的路。

“你很不錯，明日的初選你不用參加了！”第三次讚譽，他默認了葉心，已經是他親自選出的一人，五十人中已定的一人，不會再有變故。

心無塵並未與葉心再做其他交談。晨光漸漸灑滿院墻樓閣的所有角落，伴著暖暖的輕風流淌，聽得見墻外的繁華與匆匆。這一日來報名的人少了許多，或許來得晚都只是離的遠出發也較晚。但相比之下，別院中卻是一片寧靜，除了心無塵坐在中央恍如修煉，所有人都只在午飯時間才出來露了個面。

葉心沒有去敲唐文君的房門，他此刻心中疑慮盡消，也有了明確的去處和目標，倒不再需要從他那兒套什麽消息了。少出門少露面對他來說也相對的要安全一些。

所有人都沈靜在修煉中，似乎這最後的一日光景，才是他們生平所經歷的最緊張的時刻。或許他們在乎的並不是修為上的一日之差，也不是為了萬一被人挑戰而多一分實力而臨陣磨槍，單純的只是為了在心無塵的面前表現出努力刻苦。

天極峰上。銀靈玉一擲百萬，那是天地經過千萬年才孕育而出的一點精華。被葉心毫不心疼的一次耗盡，強行破入天武境，此刻體內依舊殘留不少尚未來得及煉化的靈氣，修為卻已經沖刺到了天武境一重的巔峰處，隱隱有著再次突破的跡象。

他停止了修煉，今天是出發的日子，別院中第一次有了響動。紅日初升，所有天武境青年已接連而出。來到王府門前，任露氣沾濕衣襟發絲，隨夏日慢慢蒸出汗水，始終沒有一個人離開片刻。在他們眼中有的唯有高傲，仿佛他們已是高人一等的天府學員，未來是輝煌無限的。

住宿的別院中，此時還有兩人沒有離開，一個是還在打坐的心無塵，另一個則是葉心。

“前輩，既然您已為我預定下了名額。王府門前的最後選拔，我可否不必前去？”葉心出得房門，目光平靜對著其輕聲發言。

心無塵睜開眼。笑了笑：“那便在此等候吧！”

他知道葉心這不是高傲自大，而是不得已必須隱忍，他不知燕鐵戈是不是也有看穿他的可能，他必須盡可能的與之少做接觸。可他沒料到心無塵會這般爽快的應下來，就算對他印象頗好，似乎也‘關照’的過了些。

“多謝！”一切盡在不言中，心無塵說了三次你很不錯，葉心也在這兩日間說了三次多謝，這便夠了。只是這種微妙的感覺還是讓葉心不吐不快：“前輩。您似乎有意對我與眾不同！”

心無塵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觸動，這一次微笑的弧度也更加的大了些：“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或者說你不會察覺，結果證明我還是低估了你。你真的很不錯，眼力也不錯！”

“願聞其詳！”葉心並未感到奇怪，從容恭聽。

“答案你自己去天府中尋找！”心無塵起身離去，中途卻還是停頓了下說道：“曾有一人看到第五紅名畫像後，對我說欠了他一個人情，所以我得幫著還一點！”

葉心訝然，不論心無塵所說之人是誰，想必一定是在天府中，並且與其關系極為要好，這是對方給他的暗示和提點，只不過偏偏又要預留一點玄機，這就是高人的態度嗎，還是說心無塵只是在這一味修煉的枯燥歲月裏，想要找點樂子看看。

“想不通便不想了！”葉心喃喃自嘲，他的確想不出曾對誰人有過恩惠，若勉強算有的話，那個賣身的小女孩算一個，他也是正是因此才與燕郡王之子江懷德結怨導致如今成為殺子仇人的，可那小女孩顯然是不可能的，若她與天府有關，也不至於落得那般困境。

“塵香之味尚有餘留！”別院中只剩自己，寧靜得有些閑散，葉心走到心無塵打坐之處，輕輕呼吸間，竟生出一絲錯覺：這裏不曾有人落座過，也沒有人離開過，這裏有的，只是空氣中不知何時，融入了一絲空靈的味道。

一陣風來，炎熱之意隨之入鼻，這片涼亭裏多出來的痕跡也被掃盡，只留下了它在這天地自然間，最初的樣子。

葉心坐在了心無塵原先的位置，想要去感受那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神韻。

久久不得其神，卻已有炙熱的日光斜灑了過來，慢慢的在那石板面上都騰升起了熱浪的波動。葉心沒有挪動身子，卻睜開了眼，蹙眉斜望著天，有點刺痛。

然後再次閉眼入定，心中已有一絲明悟。與當日在天梯之上凝聚護體罡氣一般，武者修行，取自天地之間的唯有虛無之中的精華，有靈之氣，靈氣。無形無色只可已意念感觸。

他已經突破了大境界，對於天武境的理解不再那麽困難，只是要做到如心無塵那樣的境界神韻，尚有不足，二人的距離已經又是另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了。所以他只能借助體內界靈。

“心無塵前輩能以自身融入天地間，讓神形飄渺空靈，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以自己自身的條件，換個更適合自己的方式來嘗試。”

“無法讓天地適應自己，那麽就讓自己適應天地，以界靈之力，將這小小別院擬做一小天界，我則為這片天地的中心……”

葉心並不知，他的舉動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已經足夠驚駭了。

王府門前，隨著心無塵的出現以及種種宣布，特別是在說出了關於滅天組織的存在後，當真有著四五人立刻選擇了退出。

並不是所有武者都有那份豁出性命也要追求強大的決心的，他們或沒享夠世間繁華，或有牽掛，亦或有對親人的不舍以及對世事有著不同的看法。就比如有人會想：若是命丟了，還如何變強，自然是步步為營的好。武道，是可以緩緩前行，專挑平坦大道而行的。

這種人註定沒有一顆強大的心，終究會卡在某個境界上，因為心境與毅力不夠而止步。

心無塵沒有絲毫惋惜，反而比較滿意，畢竟生下來的人中，天武境武者還是占了多數。

又花了一點時間，經過一番激烈的較量，從地武境武者中決出了最後的幾名人選，只是這一切都不在葉心理會的範圍內，他也真有這個實力和資格，不屑去看這種層次的戰鬥了，因為這裏不會有生死相搏，在他看來與作秀無異。

“前輩，天武境人數四十人，地武境人數才九名，還差一個名額啊，怎麽就停了？”

在心無塵喊了結束之後，立刻有人挨個估量了下所有人的實力，因為這些人在日後都將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不得不提前留意下，尋出自認為最具威脅的幾人來。可他們很快就發現還差一人。

此時唐文君也摸著腦袋一臉茫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指著人群裏的鐵傲罵道：“鐵傲你個混蛋，洛心怎麽沒來，你是不是暗地裏將他怎麽樣了？”

所有人的目光盡數被吸引了過來，同時也都恍然大悟，兩日前的確還有一名武者，就在此地與鐵傲發生過沖突，後來心無塵當眾說出了其的修為層次，今日還當真沒有再見著。

“姓唐的，你別冤枉人，我看那小子一定是怕被滅天弄死在半道上，剛才趁人不註意開溜吧！”鐵傲沒做過，自然理直氣壯，況且之前燕鐵戈也警告過不準任何人私下動武，他不得不澄清一下。

“人沒有少，洛心已經我親自考核，並且通過了！”心無塵淡淡開口打斷了下方的對持。

“嗯？”鐵傲眉心一蹙一展，所有人都與他一樣，在這一刻都深刻的記住了洛心這個名字，這家夥可以讓心無塵私下提前去考核，定然是個強人。

“前輩，洛心只是天武境一重修為，連面都不露一下就通過了，未免會讓我等心有不服吧！”鐵傲料定心無塵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於是壯著膽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這是要讓所有人都將洛心列為仇視敵對的第一目標，借刀殺人。

五十人中，也的確有好些人的修為，都達到了天武境二重甚至三重，甚至還有一兩個極為低調的存在，似乎已經達到了四重的高度，連他們都沒有得到這種特殊待遇，如何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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